本周，工信部官网公布了《工业和信息化部重耕800MHz频段频谱资源持续推动我国5G高质量发展》的文件，许可中国电信将现网用于2G/3G/4G系统的800MHz频段频率重耕用于5G公众移动通信系统，这一文件给了中国电信在低频建设5G网络的“通行证”。Sub 1GHz低频5G网络的建设，对于扩大5G覆盖意义重大，同时也是发展基于5G蜂窝物联网业务的重要举措。
低频段资源用于5G建设，三家运营商面临不同环境
Sub 1 GHz频段在网络部署中的优势不言而喻，获得低频段资源对运营商至关重要。在5G商用之前，中国移动、中国电信、中国联通三大运营商在Sub 1GHz下均获得相应的频谱资源，主要集中在800MHz和900MHz频段，并在这些频段上部署2G/3G/4G/NB-IoT网络。其中，中国移动拥有889-909MHz和934-954MHz的频谱资源，上下行均有20MHz的带宽，起初用于2G部署，后来进行重耕，用于部署2G/4G/NB-IoT;中国电信拥有824-835MHz和869-880MHz的频谱资源，上下行均有11MHz带宽，起初用于2G和3G部署，后来重耕后其2G和3G逐渐退网，主要用于4G和NB-IoT;中国联通开始只获得了909-915MHz和954-960MHz的频谱资源，上下行带宽仅为6MHz，起初用于2G GSM的部署，后来随着业务发展，也需要承载3G、4G和NB-IoT。
2018年4月，工信部向中国移动颁发了LTE FDD牌照，同时工信部要求中国移动加快进行900MHz频段的腾退工作，并将腾退904-909/949-954MHz的2*5MHz频率资源分配至中国联通，用于加大支持中国联通4G网络和蜂窝物联网的发展。经过2年的腾退工作，2020年，中国联通基本在全国获得了904-915MHz和949-960MHz频段的使用权，在新获得5M频谱之后，中国联通也拥有11MHz的低频频段。而中国移动掌握的是889-904MHz和934-949MHz上下行15MHz带宽的资源，中国电信依然拥有824-835MHz和869-880MHz的低频资源。至此，三家运营商的低频资源相对均衡格局基本形成。
在工信部许可低频重耕用于5G之前，800MHz、900MHz频段主力部署的是4G和NB-IoT，其中，近年来国内Cat.1、NB-IoT等物联网连接数快速的发展，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益于低频的资源。同时，随着2G/3G退网政策的实施，承载在800MHz、900MHz的2G/3G网络大幅减少。
早在2022年11月，工信部就发布了《重耕900MHz频段频谱资源进一步推动我国5G高质量发展》，批准中国联通将现用于2G/3G/4G系统的900MHz频段频率资源重耕用于5G系统。获得这一“通行证”后，中国联通启动了904-915MHz和949-960MHz频段的重耕，马上宣布将投资近200亿元，年底新建17万基站的计划，进一步提升农村及边远地区的网络覆盖水平。2023年继续推动900MHz 5G的建设，在2023年中业绩发布会上，中国联通也公布了900MHz重耕的进展，中国联通副总经理唐永博提到，2023年上半年，中国联通重点推进900MHz低频打底网建设，新建了15万个基站，基本完成全年80%建设任务目标，快速提升了网络覆盖。本月，中国联通启动了402.39亿元5G设备集采，其中也包含相当比例的900M 5G基站。
继中国联通之后，本次中国电信也获得在800MHz频段频率重耕用于5G的许可，预计接下来中国电信也将加快800MHz频段5G的部署，开展800MHz频段5G基站的集采。
与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相对应的是，中国移动目前暂未获得重耕900MHz频段用于5G的许可，或许下一步中国移动也会获得这一“通行证”。不过，由于中国移动和中国广电已签署了在700MHz共建共享的协议，实际上中国移动也已具备了在低频部署5G网络的许可。若下一步中国移动能够获得重耕900MHz频段部署5G的许可，则中国移动在低频频段的资源优势更为明显，这让三家运营商在低频5G领域面临的环境差别很大。
2021年两会期间，政协委员张云勇曾建议，700MHz可面向农村区域建设一张全国范围低频5G共享接入网，由四家基础运营商共享接入使用，避免重复建设。在今年的517世界电信和信息社会日当天，中国电信、中国移动、中国联通、中国广电联合宣布在新疆启动全球首个5G异网漫游试商用。可以看出，在低频5G领域，我国通过各类手段推动更广的覆盖和接入门槛降低。
频率重耕方面的经验丰富，不过用于5G挑战更大
频谱重耕对于运营商来说并非新的事物，在4G时代三家运营商都进行过频谱重耕工作。以中国电信为例，早在2016年6月，工信部就给出了《关于同意中国电信集团公司使用800MHz和2100MHz频段开展LTE组网的批复》，中国电信正式拿到了800MHz频段重耕的许可，退出CDMA网络重耕建设4G网络得以迅速开展。
对于800MHz的重耕，中国电信信心满满。2016年7月，在当年的天翼智能终端交易博览会上，时任中国电信集团董事长杨杰表示，中国电信将启动网络升级，启动800M LTE全网重耕，并将于2017年上半年全网覆盖，打造国内第一张低频LTE网络。
中国电信也不负众望，按计划完成了800MHz的重耕。2017年7月，在“第九届天翼智能生态产业高峰论坛”上，杨杰表示，中国电信已经建成了全覆盖的4G网络，并且完成800MHz重耕，建成基站数量达到105万，建成基于800MHz频率的全球首张低频4G网络。
基于800MHz频段的优势，中国电信的物联网网络建设也非常迅速，尤其表现在NB-IoT网络的建设上。2017年5月17日，中国电信宣布建成了全球首个全覆盖的NB-IoT商用网络，基站规模达到31万个。NB-IoT的建设，得益于中国电信800MHz频段的重耕和基于4G全覆盖网络部署，由于中国电信的4G网络是FDD制式，NB-IoT可以基于FDD基站升级实现快速部署，因此在短时间内中国电信推动全网31万基站同步升级。同时，基于800MHz低频段承载，具有信号穿透能力强、覆盖能力优的特点，使得其网络质量更稳定。
过去800M重耕用于4G和NB-IoT，给中国电信积累了丰富的经验。本次工信部许可中国电信将现网800MHz频段频率重耕用于5G，中国电信可以发挥此前频率重耕的经验，快速实现低频5G的部署。
中国联通能够在过去半年多的时间中进行900MHz重耕用于5G部署，也是建立在拥有900MHz重耕的经验。2016年12月，工信部发布《关于同意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集团有限公司调整部分频率用于LTE组网的批复》，其中包括许可中国联通全国范围内在900MHz上重耕进行4G网络部署，支持了中国联通4G精品网络的建设。
中国移动此前也推进过900MHz的重耕工作，尤其是在获得FDD牌照后，在900MHz频段推动GSM的减频并实现FDD的部署。随着2G退网的加速，中国移动900MHz频段逐渐以承载4G为主，部分资源分配给NB-IoT网络。
不过，虽然重耕经验丰富，但将这些低频重耕用于5G网络的难度并不小。以中国电信为例，重耕800MHz用于5G网络建设，其面临的复杂环境会大于当年重耕用于4G网络建设。2016年重耕时，2G/3G基本退出，让位于4G部署，但目前的现状让重耕用于5G无法采用类似的路径。中国电信拥有的800MHz频段为上行824-835MHz、下行869-880MHz共计11MHz带宽，但目前4G网络依然是主力，大量的手机用户和物联网用户还需要基于800MHz的4G网络来承载，也是4G用户体验最好的频段之一，因此800MHz所有的带宽不可能全部都腾退出来用于5G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，这一频段重耕过程中，保障4G用户体验优先级非常高。所以说，5G能够获得的频段有限，相应重耕工作也相对复杂。
低频段重耕扩大5G的覆盖，也是服务蜂窝物联网的重要路径
在笔者看来，在各家运营商均有Sub 1GHz低频段的背景下，随着5G建设的发展，低频段重耕用于5G的工作会逐步加速，进一步壮大低频5G的产业生态。
首先，低频重耕用于5G能够直接增强农村地区覆盖。工信部在批准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低频段频率资源重耕用于5G时，都明确地提出了进一步提升5G信号在农村及边远地区的覆盖质量，加大无线电频谱资源对5G高质量发展的支撑保障力度。
2021年11月，工信部印发的《“十四五”信息通信行业发展规划》中提出，推动低频5G网络向农村及偏远地区延伸，优先在有条件的重点行政村开展5G网络建设，推广5G在精准化农业生产、远程医疗、在线教育等领域应用普及，到2025年实现行政村5G通达率达到80%。批准中国电信800MHz频段频率资源重耕用于5G的政策，也是落实“十四五”规划的举措，低频5G网络也将成为“十四五”农村5G通达率目标达成的关键，支持农村地区数字化发展。
其次，低频重耕有利于提升5G对物联网的承载能力。低频网络覆盖更广，但相对中高频网络来说速率较低，更适合中低速率移动物联网设备的接入，而中低速率移动物联网设备占据蜂窝物联网连接数的大部分份额。因此，低频段重耕用于5G，将大幅提升5G网络对物联网业务的承载能力，通过一张5G网络满足各种类型移动物联网连接需求。
从过去经验来看，800MHz和900MHz已经有效地对NB-IoT形成支持。在5G技术演进过程中，对NB-IoT提出了大量增强功能和需求，低频5G网络可以支持这些功能和需求，承载低速率移动物联网接入。同时，RedCap标准冻结，商用不断临近，作为轻量版5G，也需要优质的频谱资源支持，实现连接规模规模、功耗、速率的均衡，800MHz、900MHz这些低频资源支持的优势将非常明显。
再次，进一步促成全频段共建共享的5G网络的落地。众所周知，在5G网络建设之初，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就启动了共建共享的合作，5G商用4年，也是共建共享不断深入的4年，有效地节约了大规模投资和能源消耗。
目前，虽然各家运营商主要在中频段进行5G网络共建共享，但根据各家签署的共建共享协议，800MHz、900MHz等低频段5G网络也有可能进入共建共享的范畴，进一步放大低频段频率带来的效果。若低频5G网络能够共建共享，则将形成全频段共建共享网络的落地。
正如工信部在其官网所说，科学统筹基础电信运营企业现有频谱资源，通过重耕、共享等方式，释放更多优质频谱助力我国5G事业高质量发展，我国移动通信产业快速发展和规模化应用，离不开积极的频谱政策的支持。
